第2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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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桉咬住杯边,很小声,“我怕。” “怕什么?”钟严压住火,“还怕我吃了你?” 时桉抿抿嘴,不吱声。 “说话啊!”只要看到他冻白的嘴唇,还有恐惧未消的脸,钟严就做不到平静,“刚才不是挺倔的,现在装什么委屈?” “没装。”时桉握紧杯子,喉咙里有颤抖的声音,“我怕你让我滚蛋……” “怕你、不要我了。” 私人空间明亮且安静。 钟严识别出他微微缩动的肩膀,察觉到他眼里隐隐的泪光,最后,有透明液体缓缓溅进了水杯里。 刹那间,钟严就一个想法, 我真特么是个混蛋。 钟严想去安慰,担心语气凶、唯恐说错话,最怕让他更害怕。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,眼睁睁看每一滴眼泪落进纸杯里,溅出一个又一个圆形。 钟严攥了攥拳,缓慢靠近。 手指顺着泪痕的反方向滑,从下颌开始,滑到眼角才停止。 脸是凉的,泪水很热。 “别哭。”钟严说:“要你。” * 钟严重新接了杯水,看他全部喝完、气息放缓,才悠悠开了口,满满的心虚,“好点了吗?” 时桉点头,揉揉眼睛。 钟严调整语气,尽量温柔,“你要告诉我经历过什么,我才能帮你。” “我小时候,从我妈抽屉里看到了我爸车祸的照片。”时桉自问自答,“嗯,我爸已经不在了。” “抱歉,让你提到伤心事。” “没事,我爸没的时候,我还在我妈肚子里,仨月都不到。” 没有朝夕相处的经历,也算不上多伤心。 “我会难受,完全是因为我妈难受。她总在我睡着后偷偷看照片,然后哭一整晚。” 白天的mama坚强乐观自信,夜晚却判若两人。小时候的时桉讨厌这种反差,把所有原因归结为那张血淋淋的照片。 他不喜欢mama哭,也厌恶和恐惧一切会让她哭泣的东西。 钟严:“你妈独自把你带大的?” “还有我姥姥。” “也很不容易。” “我妈为了我都没再嫁。” 甚至在丈夫去世后,也要执意生下他。 “我妈可漂亮呢,有很多追求者。” “怎么没再找一个?”钟严设想了一个答案,“怕继父对你不好?” “一方面吧,还有另一方面,她不想和别人再组家庭,怕我会有会缺失、觉得被孤立。” mama希望他在全部的爱中长大,即便没有爸爸。 “你妈告诉你的?”钟严问。 “不,她从不提这些。是我成年以后,我姥姥告诉我的。” 钟严:“你mama很伟大。” 时桉:“还有我姥姥。” “他们一定都以你为荣。” “还行吧。”时桉有点不好意思,挠挠头,“我小时候也挺让她们cao心的。” “调皮捣蛋?” “嗯。” “没有不顽皮的孩子。” “我八岁淹过次水,之后就老实了。” 暑假,时桉跑到附近的水库游泳,结果呛了水,没缓过来。还好被人救上来,及时送到医院,捡回了条命。 时桉专门强调,“特乖。” “乖?”钟严扫了下他的发尾,又去挑耳钉。 “你干嘛!”时桉嗖地按住耳朵,“谁说染发打耳钉就不乖了?” “什么时候染的?”钟严摩擦指尖,还有耳垂的形状在上面。 即便是七年前,时桉也才十八岁。 “高考结束。”时桉捋捋头发,避口不谈当年染发的真正原因,“反正我染头,经过我姥姥同意的。” “你妈呢,没同意?” “她跟我冷战了一个星期,嫌伤头发。”时桉耸耸肩,“现在看顺眼也就同意了。” 钟严侧过去,看被他碰红的耳垂,“这个呢,也冷战了?” 时桉搓搓耳钉,“这玩意儿我没想打,是被我姥姥骗去的。” 钟严没太明白。 “我姥姥说这样帅,非骗我打。” 钟严笑了,“老人家还挺洋气。” “岂止是洋气,八十多岁老太太了,最爱干的就是追星。年轻时喜欢邓丽君,后来迷小鲜rou,最近又粉上了什么主持人,成天热闹得不行。” 特别是追小鲜rou那会儿,要不是时桉从小五音不全,姥姥能把他送韩国当练习生。 随着聊天,时桉的状态渐渐恢复,钟严揪着的心暂时放缓。 “言归正传,你的晕血症不算严重,经过有计划的脱敏治疗,应该会有显著效果。” “真的?”时桉眼睛像抛了光,眼眶红润发亮。 钟严想起时桉趴在他肩膀,哭着喊着求他停时,眼睛和现在一样。 他收回了目光,“但你跑去太平间脱敏的想法,愚蠢至极。” 时桉还觉得自己聪明绝顶,“那怎么办?” “第一,顶撞老师,该罚;第二,无故缺勤,重罚。”钟严郑重其事,“这周轮休取消,罚抄病例总结,抄医嘱报告。” 时桉:“……?” “先去吃饭。”钟严看表,“食堂。” “等一下,钟老师。”时桉无辜茫然,说话声音脆生生的,像在敲瓷砖,“不是说好脱敏治疗吗?”